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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一十六章 兇星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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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公子,公子…”

柳媚兒心慌意亂地來到秦川身邊,跪伏在雪地上,一摸他鼻息,竟然沒了呼吸。

“公子,你怎麽了,公子,你醒醒…”柳媚兒慌了,小臉嚇得慘白,眼圈刷地一下變得通紅,梨花帶淚,嗚咽道:“我…我…我再也不這樣了…你…你快起來…公子…”

“那你不生氣了?”

秦川猛然睜開眼睛,含笑看著眼前人兒。

“你…”

哭聲戛然而止,柳媚兒單手指向秦川,只見她,蛾眉倒豎,杏眼圓睜,就要憤然起身而去。

倏然間,如柔荑般的纖纖玉手被一把拉住,柳媚兒重心不穩,身子向後,竟一屁股坐了下去。

這一坐,剛好倒入秦川懷中。

此刻,二人沈默不語,時間仿若靜止。

山麓上,白雪皚皚,銀裝素裹。

凊骨寒風呼嘯而過,極冷。

兩道人影偎依在一起,良久。

“小妮子,冷嗎?”

柳媚兒倔強地搖了搖頭,卻是縮著小腦袋,往那寬闊胸膛中,埋的更深。

這一路走來,萬水千山,柳媚兒始終陪伴左右,即便是在這極寒苦地。

秦川心生觸動,看著眼前人兒,溫柔道:

“不會了,即便是死,我也…”

柳媚兒驀然轉身,用纖纖玉指,輕輕按住他嘴唇,一臉認真道:

“我不許你死,更不許你說出這樣的話。”

……

開辟鴻蒙,誰為情種?都只為風月情濃。

——

半月後…

一片山麓上,大片冰雪古堡呈現。

群樓高聳,崇閣巍峨,每座建築上方都有一根尖長柱子,頂端是一個月牙標志。

放眼望去,一座座潔白晶瑩的古堡,鱗次櫛比,密密層層,竟也看不到盡頭。

秦川二人繞了一大圈,走錯方向,竟來到了‘廣寒宮’福地。

金軒峰位於‘廣寒宮’西側,若要前往,須得借道,從這片冰雪建築中穿過,否則就得再繞回去。

成片的冰雪古堡建築前,是一道高聳城墻。

城門大開,正上方是匾額,刻著三個大字。

‘廣寒宮’

門口站著兩名執劍弟子,一左一右,皆穿淡青色長襖,頭戴奓檐帽(又作:笠帽。為圓帽頂,帽檐外奓如鈸笠,亦可用來遮陽。即明朝錦衣衛所戴。)腰間系著一條紫玉帶,別著一枚水藍色令牌,令牌底部墜著枚赤色珠子,下面是金黃色穗絲。

“來者何人?”

右邊那名弟子,將配劍橫在胸前。

秦川與柳媚兒停下腳步,抱拳道:

“在下姓墨,名愁,這是舍妹,自無夢城而來,欲往金軒峰,尋醫。”

“既是從無夢城來,怎會走到這裏?”

“前些日,山上起了大風,風雪交加,這才迷了方向,還望行個方便,能借道西行。”

秦川解釋道。

“哦!”

執劍弟子恍然大悟,卻是沒了下文。

“嗯哼。”秦川眼珠子一轉,摸出兩枚中品靈石,悄悄遞上,低聲道:“你看這…”

“你這是作甚。”執劍弟子臉色一變,連退兩步,正色道:“我不是有意為難二位,實在是兩月前出了個婁子,惹得宮主她大怒,為防消息走漏,敕令之下,這‘廣寒宮’外人一律不準入內,就算放你們進去了,那短時間內,也別想再出來。”

秦川面露怪異,心中卻是嘀咕道:小澤啊,小澤,你可是風流瀟灑,卻是害了自家兄弟,卯不準,這下又得繞回去。

再三溝通,無果。

‘廣寒宮’勢大,為避免生出不必要麻煩,秦川與柳媚兒決定,原途返回,就待二人走出不到五十裏,遠處趕來一隊人馬。

三十人左右,清一色女子,服飾統一,皆穿雪白長襖,袖口上印有淡藍色月牙標志。

為首的是一名老嫗,斑白頭發,臉上布滿皺紋。

雙方相遇,此處山路有些狹窄,秦川與柳媚兒退到一側,讓對方先過。

老嫗面色慈愛,沖二人點了點頭,很有禮節道:

“多謝!”

秦川亦是微笑點頭,算是回應。

走出十步,老嫗突然想到了什麽,回頭道:

“二位,莫不是從‘廣寒宮’內出來?”

“並非如此,卻是恰恰相反,我二人原打算借道,前往金軒峰求醫,未料到‘廣寒宮’封鎖山門,這才原途返回。”

秦川直言道。

老嫗點點頭,將秦川與柳媚兒上下打量了一番。

“如此折返,一去又是七八百裏,大雪封山,道路險峻,你僅一介凡人與個凝氣期後生。

罷了,隨我來吧,我帶你們借道‘廣寒宮’。”

聽這老嫗口氣,多半是‘廣寒宮’之人,若能借道,那自然最好,也免得小妮子在這冰寒之地,陪著自己受罪。

秦川連連感謝道:

“多謝前輩,不知前輩尊諱…”

老嫗笑了笑,和顏悅色道:

“老身姓蘇,單名一個憶字。”

秦川拱著手,恭敬道:

“蘇前輩,墨愁久仰。”

柳媚兒亦是跟著,低聲喚了句。

“小女子柳媚兒,多謝蘇前輩。”

這話音才落,蘇憶身旁,一名青年女弟子插嘴道:

“咦?我說你這人真是奇怪,你見過蘇婆婆不成,何來‘久仰’二字?”

此女子身材高挑,膚色暫白,臉上稚氣未消,估摸著比柳媚兒還要小幾歲。

此話一出,秦川倒是頗為尷尬,竟不知該如何作答。

一名戴鬥笠的女子解釋道:

“桃兒,人家公子所說,乃是敬語。”

叫桃兒的少女嘟起小嘴,微嗔道:

“孫師姐,你真沒意思,哼!”

說罷,嬌哼一聲,扭頭而去。

這一切,都在白發老嫗,蘇憶眼中,她倒是沒說什麽,依然是面色慈善,只是在心裏暗自的搖了搖頭。

孫師姐面帶歉意,上前一步道:

“師妹頑皮,讓二位見笑了。”

此女子,雙十年華,一襲素白裙襖,頭戴鬥笠,生的倒也婷婷玉立,面色白凈,只是多看兩眼,會給人一種多愁善感,弱不禁風的錯覺。

“哪裏,哪裏,還是在下失言。”

秦川連聲笑道。

就這樣,偶遇之下,二人加入隊列之中,又沿途返回。

寒風呼嘯,白雪皚皚。

積雪達一尺來厚,每一腳下去都沒過小腿,行走起來頗為困難。

一路上,跟那位姓孫的師姐打聽才知道,一行三十多人,全為‘廣寒宮’門下弟子,以白發老嫗蘇憶為首,蘇憶修為達化形期,為執法堂長老,這次帶領諸多弟子,據說是去捉拿什麽賊子,不過很顯然,是無功而返。

還有,像她們這樣的小隊,沒有一百也有八十,遍布萊霧州各個角落。

如此大規模行動,用屁股想,估計也能猜出是針對誰。

秦川不禁面露怪異,心中暗道:這樣旗鼓宣揚的抓人,豈不是坐實了‘偷窺’一事,再者,宮主秦芙蓉都打不過人家,還被擄了抹胸,就算人再多,那還不是無濟於事。

孫師姐似看出秦川心中疑慮,不過她倒是沒有多言。

快到傍晚時,眾人又回到那座高聳的城墻跟前。

門口兩名執劍弟子,見到是蘇憶一行,連忙下跪,齊聲喚道:

“蘇長老!”

一眾女弟子都沒正眼看兩名執劍弟子,直接忽略,朝城內走去。

當秦川二人走過時,之前阻攔之人,驀然擡頭,頓時臉色變得鐵青,腦中飛轉,誠惶誠恐道:

“二位,剛才多有得罪,還望贖罪。”

“無礙!”

秦川淡淡一句,跟著進了城。

筆直寬大的街道,直通山麓頂端,那是一座無比宏偉的冰雪大殿。

街道是由一塊塊玄冰砌成,兩旁是密密層層的古堡建築,每棟建築前都豎有一桿纛旗,旗面上印著月牙圖案。

‘廣寒宮’有內城與外城之分,山麓之下,地勢相對平坦,冰雪古堡鱗次櫛比,密密麻麻,是為外城;山麓以上,各類建築明顯要大氣許多,頗具仙家風格,是為內城。

內城住著‘廣寒宮’嫡系弟子;外城則是諸多投誠的各大門派,其中就包括當年倒戈的‘神機閣’數萬弟子,這些人被統稱為旁系;

嫡庶等級極為森嚴,所有外城弟子,無詔令,嚴禁踏入內城一步,一旦僭越,自己倒黴不說,還會株連同門。

除此之外,嫡系身份尊貴,一名凝氣期弟子,甚至可以對外城的洗塵期,甚至是化形期修士,吆五喝六。

城中修士頗多,穿著各大門派的服飾都有,但無一例外,袖口上都有個月牙標志。

街道兩旁,各種店鋪,小拍賣行到處都是,有的甚至直接擺在街道上叫賣。

“龍血箓,龍血箓,物美價廉,來看一下了…”

“三星劍,絕品凡器,只要兩百塊下品靈石。”

“諸位兄臺,補靈丹,貨真價實,一塊下品靈石一枚,要多少有多少。”

這外城倒更像是個鬧市,摩肩接踵的人群中,有一身著單衣,戴鬥笠的邋遢老頭,順手拾起貨攤上的一塊玉璧,掂了掂。

貨攤前叫賣的修士,臉色驟變,連聲道:

“哎哎哎,老頭,你買不買?不買就別亂碰,脆了你可賠不起。”

老頭反過來瞪了他一眼,隨意將玉璧往攤桌上一丟,滿不高興的轉身離去。

“哎,你這老頭…”

……

蘇憶一行人,統一裝束,皆穿雪白長襖,與周圍斑駁服飾,倒是顯得格格不入,嘈雜聲音漸漸消沈,街道上變得安靜下來,諸多修士自覺讓開道路,許多甚至低下頭,不敢正眼直視。

快要進入內城時,孫師姐走到秦川二人跟前,稍稍抱拳道:

“二位,多有得罪,宗門有禁令,外間人等進入內城,須得有詔令,現下天色已暗,不若先在外城住下,明日我再安排你們出西門,前往金軒峰,可好?”

“那就勞煩孫姑娘了。”

話畢,白發老嫗蘇憶一行,進了內城,而秦川與柳媚兒則在孫師姐的帶領下,來到一處別院。

才到門口,立即便有一名素袍中年修士迎上。

“這二位是蘇婆婆的客人,好生接待。”

“是!”

說完,孫師姐看都沒看那人一眼,轉身朝秦川二人抱拳道:

“二位,我須得回去向師門覆命,多有怠慢,還請見諒。”

“孫姑娘客氣。”

“多謝孫姐姐。”

秦川與柳媚兒連忙回禮。

孫師姐大有深意的朝柳媚兒看了一眼,沖她微微一笑後,才邁步而去。

“二位,此地乃‘廣寒宮’外城舍院,專招待外來之客,裏邊請。”

中年修士躬身將秦川二人迎了進去。

首先映入眼簾的是,一條冰晶砌成的小徑,盡頭處是一座碩大的古堡建築,分三層,屋檐呈圓弧形,被皚皚白雪覆蓋,頂部尖聳,有月牙標志,外墻凈白如玉,也不知是什麽材料鑄成。

進入古堡,是一個橢圓形大廳,兩旁有弧形階梯直通二三層,地上鋪的是針織地毯,踩在上面毛茸茸的。

如此構造風格,卻是與仙家風範,顯得格格不入,倒更像是來到西歐古堡一般。

秦川與柳媚兒,被引入二樓一處房間。

房間布置也是與眾不同,一座碩大的壁爐,爐火燒的正旺,墻面上是帶花的壁紙,地上是織花地毯,一張寬大木床,上面鋪墊著厚厚的鵝絨被褥,拉開兩扇輕紗窗簾,後面是碩大的方形窗戶,也不知是什麽材料打造而成,其質地堅硬,薄若宣紙,光滑透明,且可以清晰的看見外面景物。

除此之外,就連桌椅也是別具一格,桌呈長方形,乳白色,邊緣雕花,桌面上鋪著根方布,椅子更是與眾不同,有靠背,且左右兩邊都有扶手,坐墊上鋪著方墊,柔軟舒適。

秦川進入房間後,猛地一楞,這場景既熟悉,又陌生,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油然而生。

柳媚兒倒是喜笑顏開,感覺一切都很稀奇,摸摸雕花的桌椅,對著透明窗戶哈出一口熱氣,一會又對著墻上的壁紙楞神。

天色已晚,三色皓月,兩個逐漸隱去,一輪藍汪汪的半月升入天空。

晚飯後,秦川在地上鋪了一床被子,柳媚兒則呈大字型,躺在鵝絨被褥鋪墊的柔軟木床上。

“呀,好舒服,好柔軟,公子,你也來試試嘛!嘻嘻…”

“好了,好了,小妮子,快睡吧,明早又要趕路。”

“哦!”

爐火正旺,屋內溫度適宜,透過窗戶,深藍色的天幕,繁星點點,城內燈火依稀可見,飄飄而下的雪花,在半空中打著旋,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麽祥和、安逸。

唰…

一顆流星劃破夜空,拖著長長的尾巴。

少許後,又是一顆。

“公子,你快看,是流星,是流星…”

柳媚兒滿心歡喜,匍匐在床上,一只小手撐著下巴,另一只則搖晃起從秦川那裏拿來的‘鼗’。

“咚咚咚,噠噠噠…”

一雙清澈的眸子,一眨不眨,緊盯著窗外。

望著一顆顆劃破天際的流星,秦川也是一陣出神。

萬裏之外,一處絕巔之上。

山頂平坦,三丈見方,一張石桌,兩根石凳,桌上是一副棋盤,一壺清茶。

一名素衣童子與一名青年道士對坐,博弈。

素衣童子身後,恭敬立著一名白須老者,正是周夢。

夜空郎朗,山間寂靜,明月高掛,山風席席。

“樊大師,該您落子了。”

青年道士微微笑道。

“林修寒,百年不見,你棋藝見長,不錯,不錯!”

素衣童子點點頭,出言讚道。

正待這時,天際劃過一顆流星,拖著長長的尾巴,少許後,又是一顆…

“不好!”

素衣童子猛然擡頭,手中棋子還未落下,“啪”的一聲,掉在棋盤上,將桌上黑白棋子打的散亂。

只見他雙目緊閉,右手五指並攏,置於額前,拇指在各指之間來回游走。

明朗的夜空中,一連八顆流星劃過,分別落向不同位置。

“八魔星齊現,這一世,劫難又將開啟,我族氣運殆盡,八大魔族蠢蠢欲動,只怕這天…”

素衣童子話到一半突然停頓,觀望天象,眉頭緊鎖。

“咦?”

只見二十八星宿交相輝映,且其中又多出一顆,為眾星之首。

“這…有了,有了,我族氣運全在這第二十九顆星辰之上。”

青年道士林修寒,大為震驚,疑惑道:

“樊大師,此話是何意?”

素衣童子,面色一正,一絲不茍道:

“林修寒!我以‘鴻殿’之名,委你辦件事,此事幹系我人族生死存亡,你可願否?”

林修寒連忙起身,不卑不亢道:

“生當作人傑,死亦為鬼雄,我林修寒願為我族披肝瀝膽,在死不辭。”

“好,此事牽連甚廣,且要隱秘行事,萬不可洩露半句,還有,須得墨孤雲、楚臨江,他們幾人一同參與,方可成大事。具體事宜是這樣……”

……

萊霧州,廣寒宮,外城舍院。

“公子,你看,這一顆顆流星,好美呀!”

“好了,傻妮子,快睡了。”

“哦!”

一夜無話。

第二日,天明。

晴空萬裏,三月高照。

又是一個難得的好日子,外城街道上,許多修士早早擺開攤位,叫賣聲,討價還價聲,吵鬧聲,不絕於耳。

“嘿,來看看咯,千年雪蓮,難得的好東西…”

“血珀,血珀,三十塊中品靈石,童叟無欺…”

“赤金龍涎,就剩一瓶了,錯過就要等明年嘍…”

一大早,孫師姐就在古堡大廳內等待。

秦川二人下樓後,她立馬迎了上去,一把拉住柳媚兒的手,滿臉笑容道:

“妹妹,恭喜你了!”

117章靈根測試(上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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